年底了，我又到書店挑了本年曆小記事本，我挑的記事本大約只有A4紙的二分之一大小，45頁左右，我把預約的事和時間寫在小本子的月份欄裡。多年來，我一直沒有使用電腦來做同樣的工作，是因為我發現小本子可以幫你留住記憶。人的記憶很短，比如你回想去年的12月做了什麼事？能回想起來可能只有一小部分，但是翻開去年的小本子，你當時做的事都回來了，打開電腦時當然也可以做同樣的事，但是小本子上有你自己的筆跡，它很具象的告訴你，你確實擁有過去年的12月，和在12月做過的事，有存在感。

有時候，我會問自己，已經退休3年了嗎？時間過的那麼快？這3年我都做了什麼？好像能想起來的不多，時間好像偷偷溜走了，留下一片空白。

昨天，振義來訪，也談到時間的流逝比我們想像的快得多，他說他兒子最近被公司調到高雄，大概一兩個月回來一次。他和老婆計算過，他今年73歲，若活到平均壽命的78歲，他還有5年可活。兒子如果每兩個月回台北一次，父子能見面的次數僅剩下60次，他們夫妻被這數字下了一跳，60次？如果半年回來一次，父子緣就剩10次的會面機會了。

有人說「把每一天當做是生命的最後一天」，意思是要珍惜每一天，珍惜每一個會面的緣分。
我把留存的小本子拿出來給振義看，他看了過去5年的5本，把小本子握在手裡說，「這就是你的5年？濃縮版？看看3年前的3月我們有見面嗎？」

我翻開小本子，上面記着3月18日中午12點和他在美和餐廳吃飯。他說，「我忘了這回事，聚餐有特別原因嗎？」小本子上沒寫，我說，我也忘了。

歷史上最輝煌的漢疆和唐土，如果沒有史記的紀錄，在時光的洪流中，我們是看不到它的存在的。

3月18日聚餐的原因，忘了，但是確定知道3月18日曾有個聚餐，至少抓住了一點時間的蹤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