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觀點 / 優雅老後

自己能不臥病

(六0館交誼廳)
 
美雪:純枝,妳怎麼了?剛剛上課的時候,看到妳在擦眼淚,又想起老公了?
 
純枝:嗯……阿盛他真是好老公,可惜我沒福氣,他兩眼一閉就走了,留下我……
 
美雪:阿盛臥病不是也好幾年了,他自己苦,妳也苦,雖說不捨,但看著他病痛,不是也很不捨嗎?人走了就走了,心裡想著他總算解脫病痛到天國了,妳心情就不會這麼苦了。
 
純枝:剛剛老師說到,「自己能不臥病,就是愛護家人最具體的表現」,我一聽眼淚就禁不住流了下來,阿盛臥病後,最常對女兒和來看他的親友講的就是這句話,他病後一直懊悔沒有好好養生,把自已病倒了,連累家人,幾乎每天都要對我說聲對不起,他真是非常貼心的丈夫。
 
春梅:純枝,妳真是好命,有這樣貼心疼愛妳的丈夫。阿盛病了這些年了,人家都說生病的人心情容易低落,情緒不穩定,難得阿盛還能對妳這麼貼心。他常不常發脾氣?
 
純枝:也會阿,但是不常。他一發脾氣,就會求我暫時避開,等他心情平靜下來,就會向我道歉。
 
美雪:你們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阿。
 
(春梅眼眶微紅)
 
美雪:春梅,妳怎麼了?
 
春梅:唉,我就沒有純枝的命,我老公他……
 
美雪:春梅,妳家文良……
 
春梅:他除了吃了安眠藥睡著的時候,其他時間都是不停地叫痛,痛,好痛……,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……
 
美雪:上回聽妳說,妳不是帶他去骨科開了頸椎的刀嗎?開了刀,肩頸還痛嗎?
春梅:最早就是肩頸痛得受不了,看了骨科,診斷是頸椎有骨刺,醫生幫他開了刀,幫他開刀的醫生還是這方面的名醫,可是開完刀後,肩頸痛不但沒有消除,文良說還痛得比以前厲害,他幾乎發狂,回診開刀的醫生,醫生從X光片上指出原來的骨刺已清除,文良自己也親眼看到了,醫生說骨刺的問題已解決,疼痛應該會慢慢緩解……唉,緩解……
 
美雪:肩頸痛沒有好一些嗎?
 
春梅:唉,哪裡有,整天唉唉叫,還對我兒子說要去找幫他開刀的醫生算帳,兒子一聽慌了,跟我商量要不要帶爸爸去看精神科,兒子以為父親叫痛可能是心理作用,不是真的痛……
 
美雪:文良的痛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嗎?
 
春梅:我覺得應該是真的痛。
 
純枝:你們有帶文良去看精神科嗎?
 
春梅:有,不過是吵了好幾次嘴他才答應的。兒子騙他是有個陳醫師建議的,這個陳醫師是兒子的高中同學。
 
純枝:結果呢?
 
春梅:看了一段時間,也吃了藥,疼痛一樣沒有減緩,文良非常生氣,急著要找其他骨科或神經外科的名醫,之後精神科醫師私下告訴我,文良雖有憂鬱症的傾向,但仍不嚴重,醫生認為文良的疼痛應該是真的,不是為了博取家人的關心和注意裝出來的,我問醫生為什麼骨刺清除後,疼痛還在?醫生回說,有很多疼痛是原因不明的,說文良的疼痛可能明天就自己好了,也可能一直痛到往生,聽得我心驚膽跳,怎麼會遇到這樣的病?
 
美雪:真是辛苦妳了,春梅,這樣下去怎麼辦呢?
 
春梅:我也不知道,整天唉唉叫,叫得我也心煩氣躁,都快發瘋了,我最近開始有眩暈現象,醫生說這是壓力太大,睡眠不足引起的,要我放鬆心情,我擔心要是我也倒下去怎麼辦?
 
美雪:春梅,妳得好好保重自己,這個時候妳千萬不能倒下去啊。
 
春梅:剛剛聽純枝說她老公的貼心,讓我愈想愈傷心。
 
美雪:春梅,把心放開一點,說不定過幾天你們就可遇到一位專治不明疼痛的醫師,解決了文良的問題。
 
純枝:我老公病後常說的,「自己能不臥病,就是愛護家人最具體的表現」,和剛剛老師提醒我們的一樣,我們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,不要臥病,以免連累了子女,是不是啊!
 
春梅、美雪:是啊,是啊!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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